chapter29 part1

凌日礼一早就约定了霍文谦礼拜四早上打高尔夫球，同行的还有永宏两个大股东和一个独立董事，几个人在游艇会搭了凌日礼的大游艇慢慢兜到大屿山愉景湾这边。 一路上谈笑风生，霍文谦之前虽然跟他们认识，但也都没有过熟的私交。 今天凌日礼积极想要拉近几个人，众人对他的心思也猜到了几分，都识趣尽欢。 凌启志的事情已经渐渐淡下来了，现在看上去，凌日礼精神总算是恢复到了跟原来差不多的状态，不过鬓边的斑白的确明显了许多，这一点无从争辩。 两排葱木中间的广阔绿地一望无际，虽然凌日礼挥杆已经不如之前豪迈有力，但另外几个人都是有意相让，最后下来的成绩，也都不相上下。 而且大家都很清楚，打球不过是顺带的，今天此行的目的，各人都心知肚明。 一个Round下来，十八个洞虽然还没打完，但其余几个人都有意思休息一下，想到酒吧那边试新到的古巴雪茄，凌日礼说还想在外面先走走，叫上了霍文谦陪着他一起往人工湖那边散步过去。

“这边空气这么好，出来走走连人都精神些。其实前两天我就想叫你出来了，不过之前银行事情不少，怕你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霍文谦拿过凌日礼手上的球杆，连着自己的一起递给了后面跟着的球童，凌日礼点点头，“最近事情的确不少，不过长命功夫长命做，又怎么可能忙得完。”他笑笑，“就好像这些地方，十多二十万一个会籍，马会，游艇会，高尔夫球会，所有东西加起来随随便便都要上百万，说白了只是有钱人的玩意儿。但如果你真的做到了这一步，又不一定有时间，天天出来享受。”霍文谦走在凌日礼旁边，递了一只水给他，微笑说，“所有好处不可能都被一个人占完的，但是爹哋你今天叫我出来，好像也不是为了享受这里的新鲜空气和美景吧！”凌日礼扶了扶眼镜，“你也清楚他们三个人在永宏的地位，是时候走得更近些，对你很有好处。 ”

霍文谦明白他的意思，“你做这么多事情，铺桥搭路，是想让我进永宏？”凌日礼微笑点头，直言说，“永宏的行政总裁之前一直是我自己在兼任，同样的位子，我是真心希望你可以回来帮爹哋的忙。一步步来，我知道你也一直私人持有一些永宏股份，过一段时间再安排你进董事局。我知道这么说好像完全没给你机会考虑，或者是有些自作主张。你在P&G这些年，前途大好，不过始终还是拿薪水帮人家打工，自己家里的生意又怎么会一样。”他其实之前已经两次试探过霍文谦的口风，而且话虽然这么说，但永宏银行在整个亚洲的影响力不小，特别是上海分行那边的发展上了轨道之后，内地的各项业务也渐渐展开，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霍文谦就算跳槽到永宏，也不算是委屈了他。 凌日礼现在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虽然并不光彩，但霍文谦的身份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无论站在哪个角度看，都算是合情合理。 其实凌日礼早有把握他不会有异议，只是开口时候，还是免不了加上两句过场话。

霍文谦微笑不语，似乎还有自己的考虑犹豫，凌日礼玩笑式地又加上一句，“放心！薪水方面，我绝对不会亏待自己儿子的。”霍文谦迎合他的玩笑说，“那我就真的放心了。”他随即顿了顿又说，“只是凌太太那边，我始终有些担心。她刚刚失去了一个儿子，这么快我就插足进永宏，对她来说似乎有些残酷。” “我当然也知道她会不舒服，会难过。几十年的夫妻，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断恶化我也不好受，这么快安排你进来，对Edmond或者真的有些不公平。”凌日礼在矮树丛旁边下脚步，叹了口气，“但是经过这次，我真的发现自己老了，精力大不如前，连脑子都没那么清醒了。”他抬眼望着远处的人工湖面，“我心脏一直都有问题，上次又是肝衰竭，如果不是有你在，可能我连那一关都过不了。医生虽然说只要按时吃药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我真的担心自己不知道哪天忽然就这么倒下了，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永宏是我一生的心血，而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我真的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听着凌日礼这番话，霍文谦只感觉有种并不单纯的快感在胸中升腾，他觉得有些可惜了，毕竟没有人站在旁边来见证凌日礼此刻的神情语气，几乎是站在一个低过他的角度来做一个父亲的请求，让他回去接手万贯家财。 只可惜凌启志是永远不会有机会看到了，阮佩仪也不在这里，看不见她抿紧嘴唇气到说不出话的表情。 不过没关系，把凌日礼一步步逼到此时的境地，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开始。 霍文谦拉了拉遮阳帽，伸手握在凌日礼肩膀上，“放心吧！发生什么事情都好，我们父子两个，都一定可以面对，我不会辜负你期望的！”凌日礼笑着点头，欣慰感油然而生。 忽然才发现，这样的场景他渴望已久，只是如今，眼前人已经不是当初一而再让他失望那个。

“对了，听Shirley说礼拜天她要跟你一起出海，想不到你们兄妹两个相处起来倒是很融洽。”凌日礼换上轻松语气，头也不觉抬高了些。 霍文谦笑笑点头，“是啊，她虽然从小就在家里受宠，但是其实比我想像中要成熟很多，又独立有主见。自己可以解决的，就绝对不会去麻烦别人，真的很难得。”凌日礼的笑容一下子又展开了许多，“她一个人在外面那么多年，我一直都很放心，也是因为Shirley性格的确更像个男孩子。”霍文谦点头，“以后有机会合作，我更是要好好见识下这个妹妹的本事了。”“是她要好好花些心思，跟着你学东西才对！”凌日礼又迈步往前，脚下轻快不少，霍文谦跟了上去，脸上挂着一贯的谦厚笑容。



这是霍文谦的游艇重新油过之后第一次出航，刚好碰上了个风和日丽的晴朗天气，不过他们也没走远，就在深湾附近海域兜了个圈停着。 叶梓琪在码头见到游艇上自己名字的时候硬是楞了很一会儿，而霍文谦偏偏摆出一副毫无异常的样子，甚至没有跟她说一声是什么时候弄的。 同行的还有陈子聪和凌咏荞，她也不想当着那两个人开口问，就这么被霍文谦拉着上了船。不过望着那个崭新的漂亮字体，多少有些震撼，嘴唇边的弧度根本抑制不了，一阵阵地陶醉着。 霍文谦虽然有船长执照，不过还是安排了人掌舵，他也答应了叶梓琪下次单独带她出来的时候教她开船。 叶梓琪和凌咏荞从船舱里拿了果盘和茶点出来，四个人在眩舱后面坐着聊天。

霍文谦用叉子帮叶梓琪弄好两片西瓜在小碟子里，陈子聪在对面忍不住调侃起来，“老板啊！你这么细心摆出个样子来，是不是暗示我对你妹妹要达到这个标准啊？ ”霍文谦扯起嘴角微笑，“看到了就要学到足啊，不要丢我的脸！Shirley要是投诉你，年底花红和奖金就只有自己掂量了！”陈子聪哈哈笑起来，凌咏荞瞪了霍文谦一眼， “原来你可以这么烦的！”一路过来她和陈子聪两个已经被霍文谦取笑了不少，他们的关系刚刚开始，凌咏荞还处于脸嫩阶段，经不起他说，之前在车上就一直没有出声。 这会儿特别是当着叶梓琪的面，更是不好意思。 叶梓琪一路上听着霍文谦他们两个人的对答，虽然没搭话，但一直被气氛感染其中，笑着对凌咏荞说，“他一向是这么烦的，别理他！”“什么叫做不要理我！ ”霍文谦抬了抬墨镜，“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高薪请回来的助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走到了一起，居然不告诉我。简直是当我不存在，现在还不准我兴师问罪？”“人家只是每个月拿你的薪水，又不是卖身给你，凭什么事事跟你报告？”叶梓琪笑着白了他一眼，凌咏荞已经站起身，朝叶梓琪伸手，“Audrey啊，我们过去擦防晒等会儿下水，别理他们！”“好啊，”叶梓琪也跟着她起身，拉着进船舱去了，霍文谦和陈子聪相视一笑，自有一番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