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 part2

陈子聪在霍文谦和自己的红酒杯里续上酒，“其实之前我还是有点顾忌的，不过现在看来，是我把负面的东西放大了许多。”“你怕我会对你和Shirley在一起有意见？”霍文谦捏着高脚酒杯笑起来，“Shirley这个女孩子的确很讨人喜欢，那种性格我也很欣赏。而且当初，也是我怕凌启志那件事会节外生枝，要你去接近她的，这点算起来责任还是在我头上。”陈子聪听着霍文谦半带玩笑的口吻，耸肩笑起来。 霍文谦又说，“而且我们马上要过去永宏了，你多了一层凌日礼未来女婿的身份，很多事情也可以容易许多。最重要一点是，我相信你有那个定力，很清楚自己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当然，放心吧！”陈子聪朝他举杯，霍文谦跟他碰杯后一饮而尽，“我们这么多年兄弟，一路走过来，要是对你都不放心，那我也没有什么能放心的了。”

陈子聪点起一支烟，“没有你我也绝对不会有今天。”霍文谦轻轻笑笑，“以前的日子的确是不堪回首啊！”“只是眼前的一切，有时候你又觉得不是完全真确。”陈子聪斜着身子接口，语调降下来不少。 他们两个都是那种极少有感慨，悲春伤秋的人，忽然冒出这么一句，霍文谦当然清楚是因为什么，“还在想Coco那件事啊？”陈子聪点头，“她不应该牵扯到这个地步的，她的死，不多不少跟我有些关系。毕竟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到那间酒吧去，遇上阮德豪那班人。”他虽然控制了情绪，但眼眉间还是有些忿忿，霍文谦微微皱眉说，“阮德豪这个人做事太没脑子，冲动鲁莽又贪心不足，扔他下船是迟早的事情。不过现在留着他还有那么一点用处，或许也不用忍太久的。”看着他的眼神，陈子聪当然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霍文谦又说，“Coco人已经死了，再可惜也没有用。只是徐嘉铭经过这件事情以后，一定会死死咬着我不放。就算这次阮德豪的这场火可以蒙混过去，我们以后做事都会多很多麻烦。”“之前因为李文曦的事情，他就一直针对你，如果这个警察以后真的成了绊脚石，我们是不是有必要做点什么。”霍文谦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他们既然怀疑到我头上，当然有他们的理由，虽然明显没有实质证据，但如果再多死一个人警察，我们也很容易引火烧身。而且徐嘉铭不止一次当着Audrey的面说起那些事情，我不想她有什么机会再去胡思乱想。所以不到最后逼不得已，我都不想去动他。”

陈子聪表示赞同，斜眼瞥了瞥船舱那边，两个女人还没有要出来的动静，“对了，Michael早上已经到纽约了，那边安排好了Hilton饭店的套房，你是不是马上过去啊？ ”“嗯，你帮我订后天晚上的机票吧，帮他把这两天的娱乐活动安排好，先让他把筋骨松松。香港这边大头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其他的我回来以后再细致去弄。”“放心吧，以后P&G我们还会用得着的人都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你回来以后就好好想想要怎么办你进永宏的庆祝酒会吧！”正说着，已经可以听到叶梓琪和凌咏荞的说笑声音慢慢近了，霍文谦取下墨镜笑开了，“你们两个下去涂防晒而已，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怎么都要换套比基尼出来，怎么还是刚刚那身衣服啊？”“神经病！你想得美。”叶梓琪别过头不看他，霍文谦笑说，“怎么这个我还需要靠想的吗？”凌咏荞和陈子聪在一旁笑起来，叶梓琪脸一下子红了，转过来白他一眼，“你妹妹和你的得力助手还坐在这里的，你有个大哥和老板样子好不好！”霍文谦和陈子聪对望一眼，笑得更是大声。



自从凌启志的丧礼过后，阮佩仪就一直在家里深居简出，以前的麻将搭子也再约不到她。 除了有时候硬被凌咏荞拉着出去走走，她大部份时间都呆在偏听里坐着静静出神。 阮德豪下午过来的时候帮她带了些宁神中药，还特地在厨房交代好了工人怎么煎煮。

“姐姐，你知不知道霍文谦马上就要到永宏来当行政总裁这件事，最近银行职员全都在讨论这个，永宏连内部文件都出了。”坐在阮佩仪一旁的沙发上，阮德豪斜凑着身子，有些急切。 阮佩仪抱着手上的宠物小贵妇犬，勾起嘴角冷笑一声，“他来不来关你什么事情，你在永宏永远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会影响得到你！”阮德豪暗自有些窝火，但还是好言好语说，“姐姐，我不是为了自己着急啊，我是在为你着想。他这么轻松插手进来姐夫的毕生心血里，你就这么好好地什么都不做？”阮佩仪像是没听见他的话，继续揉着小狗的毛发，好一会儿才又是一声冷笑冒出来，“我连儿子都没有了，凭什么拦着人家做孝顺的那个。我只是没有了儿子，不是没了脑子。到了这个地步，我又怎么可能拦得住！我只是有兴趣知道，他一个国际基金公司的亚太区总裁，说跳槽就跳槽，真是不知道该说P&G大方好呢，还是说这个霍文谦早有准备，懂得未雨绸缪好！”阮德豪没有接话，他本来想从这里打探些消息回去讨好霍文谦，不多不少弥补些之前酒吧那件事，但现在反而自找没趣，更是满身的不自在。 阮佩仪忽然站了起来，从落地玻璃望出去，眼神忽然不再飘忽，“进来就进来吧，不过，这个地方也不是可以由得他想怎样就怎样，可以让他事事都那么称心如意的。 ”



在拿到鉴证那边酒吧起火原因评估报告的时候，梁景昌不自觉倒抽了一口凉气，上面说引起火灾是因为电箱电线老化造成的意外，而且电箱烧毁严重，再细致的东西，已经没有办法查到。 想到前两天徐嘉铭的满眼血丝和悲愤，他不禁有些担心，之前因为徐嘉铭一番分析，他也开始倾向于把几单案子的一点归到霍文谦头上，但摆在他们眼前的却是一堆堆法理上并不成立的所谓分析。 只是没有想到徐嘉铭只是静静看完了所有东西，然后告诉他说知道了，除了因为这些天抽多了烟还在沙哑的嗓子，没有任何异常。 梁景昌摸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只得生硬地应了一声出去了。



电视里在播着不知道说什么的剧集，叶梓琪靠坐在沙发上，只是一味地不停扭头看钟。 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听到了电话铃声响，她马上接了起来，“Vincent你到了？”“是啊，刚刚下飞机上了车，现在要回家去。有没有想我啊？”霍文谦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叶梓琪笑起来，“你走了才一天都没到，现在就要想着，那我剩下的时间不是很难熬？”“那没有我的时间你的确是应该很难挨的，就算不度秒如年，也要度分如年吧！”“那好在你只是回去美国两三天，不然我一个人留在香港岂不是很快成远古人了！”“不是！应该是望夫石。记得乖乖在家等我回来，不要到处乱跑啊！”霍文谦不忘交代，叶梓琪娇嗔，“好啦！你真的当我是你女儿啊，什么都要管，样样都要交代清楚。”霍文谦咋咋嘴，“那是当然！香港那边也差不多了，你早点休息吧！晚安。”“好啊。你飞了这么久，回到家里也休息下吧！亲你一下，Byebye。”“Byebye！”叶梓琪像是松了口气，刚一挂上电话就马上起身关上电视，拿起一旁放好的外衣和手袋急匆匆出门了。



还是在上次那家星巴克咖啡，叶梓琪和徐嘉铭又选了上次那个角落位子坐下。 侍应刚一放下咖啡离开，叶梓琪就说，“你看起来脸色好了很多，没事了吧！”徐嘉铭苦笑一下，“算是吧，这几天都差不多。只是我父母他们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老人家总是要困难很多的。”叶梓琪轻轻点了点头，咬着嘴唇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酒吧失火原因的鉴定报告出来了，是电箱老化。”徐嘉铭挂着一丝讽刺笑容说，“都是意料之中的，他做事手脚永远这么干净彻底。”语气里竟然透着些绝望意味，叶梓琪只觉得眼角忽然酸胀得厉害，忽然坐直了身子说，“所以这么找证据是没用的，他今天走没多久我就回了家，在书房里翻了很久，除了书桌上那个上锁的抽屉，我还发现了书柜夹层后面有个保险箱。但是我上网查过，那种保险箱是有记忆功能的，只要输错一次密码，系统就会自动记录下来。这么大的阵仗，我想里面的东西一定不简单。”徐嘉铭琢磨着，“但照你这么说法，除非有十成的把握，我们绝对不可以去试着打开它，不然一定会被霍文谦发现。”“嗯！”叶梓琪思路有些乱，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东西一下子全告诉他，她想了想又说，“据我所知，他应该在美国那边有洗黑钱的生意在。有一晚他半夜回来，以为我睡着了，在楼下用英文讲电话，刚好被我听到。还有陈子聪，大部份的事情他都应该知道，只是照我看来他没什么可能会出卖霍文谦。以前的林蕴晴是他放在凌日礼身边的棋子，应该也知道不少，但是她离开香港很久了，不知道还找不找得到。”

叶梓琪一口气飞快地说着，忽然发觉徐嘉铭的眼神有些复杂，她顿了顿，“怎么了？”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你是不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对付霍文谦了？ ”“你什么意思？”叶梓琪皱起了眉头，徐嘉铭有些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因为之前那几次，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喜欢他的。”叶梓琪半张了嘴，却像是有东西掐住了喉咙说不出话。 她低头望着咖啡杯里的褐色液体徐徐冒着热气，忽然又抬起了头，对上徐嘉铭的眼睛，“那又怎么样？他杀了Ken，害死了Coco，凌启志，或者还有其他我们都不知道的人。他需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叶梓琪抬起咖啡急急灌了两口，扭头望着墙角，徐嘉铭却觉得她气急败坏得有些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