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 part2

霍文谦吃饭的时候接了两个电话，都是起身到一旁去说的，叶梓琪看出他在不停走神，也少了主动去撩起话题。 叶梓琪留着自己的心思，每次见到霍文谦有不对劲都会马上紧张起来，暗自留意着他的动静，但说到底还是不得其门而入。 次次都是明知发生的事情跟他有关，甚至可以猜想到他具体做过些什么，但真正掌握的东西，一直都没有任何实质进展。 霍文谦现在在她面前已经不怎么刻意去掩藏情绪，但公事也只是点到即止，从不会多提一句。 叶梓琪又不善于临时编造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来插进去，或是制造契机窥探更多，至少在她自己看来，是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的。 所以这么久以来，她唯一的进展也只是跟他的感情越见融洽，也算是得到了信任。 但霍文谦的那些秘密，仍然离她很远。 所以她现在坐在这里，只想起来上次在上海时候看他一步步筹谋着，自己就算知道些什么却仍然无能为力那种茫然。

晚上回去以后一切如常，两个人拥着在沙发上看了一部电影，只是各自的心思都跑得很远。 到电影结束的时候，叶梓琪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还不知道这个故事到底说了些什么。 冲了凉以后，她缩在被窝里发呆，霍文谦还在书房里打电话，偶尔听得到些声音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脑子里一乱就习惯性地闭上眼揉按着两边太阳穴，却好像忽然见到李文曦的脸一闪而过。又是这样！ 她要忠诚地投入角色，只能把所有不需要的东西忘却，但每次知道霍文谦又害了人，李文曦顶着额头上那个比硬币还大的暗红色印子，躺在殓房里那副样子就会又在眼前晃悠，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霍文谦造成的。

他终于来了，轻笑着说没什么，只是生意上的一点小麻烦。 霍文谦钻进被窝里抱着叶梓琪，说是早点睡，更是让她觉得今天下午的事情不简单，平时他哪里肯就这么放过自己的。 叶梓琪习惯性地拉着他衣领靠着，脑子里纠结的东西渐渐也模糊不清了。 李文曦，徐嘉铭，霍文谦的那个所谓弟弟，还有那个已经没了音讯的林蕴晴，都是面目不清地忽远忽近。 在她的意识终于沉重到可以摆脱这一切的时候，床头的电话铃却忽然响了起来，吓得叶梓琪一个激灵，在霍文谦怀里挣了一下，差点跳起来。 霍文谦皱起眉头，拧开台灯接了电话，是楼下的管理员，“对不起啊霍先生，现在还打扰你，但是有位徐嘉铭先生在屋苑门口停留了已经将近一个钟头，说是今天一定要见到你。但是我见他情绪很激动，霍先生，要不要帮你报警啊？”霍文谦已经坐了起来，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也跟着起身的叶梓琪，掂量片刻还是说，“没关系，你让他上来吧！”“谁啊？”叶梓琪拨开刘海问，“徐嘉铭。”霍文谦的表情有些复杂，两个人目光对上，叶梓琪只觉得每一根神经都忽然绷了起来。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啊？”霍文谦打开大门，徐嘉铭直愣愣站在那里，忽然挥出右手重重打在了他左脸上。 霍文谦猛地一吃痛，退后了半步，马上做出防御姿态，但只是紧紧盯着徐嘉铭，没有还手。 叶梓琪惊叫一声跑了过来，“嘉铭你干什么啊！”她忙拉住霍文谦，站在了两人中间，说不清楚是想保护哪一个。 徐嘉铭死死盯着霍文谦，“你害死了我妹妹！你到底还要害死多少人才够啊？”叶梓琪这才看清楚他双眼通红，有些憔悴，但愤恨哀痛写满了整张脸。 徐嘉铭那句话好像在空气中停留了一会儿才被叶梓琪接收到，她有些反应不了，“Coco？她死了？”

霍文谦脑子里已经迅速把几件事联系到了一起，但还是有些不确定，“我根本都不算认识你妹妹，怎么可能害死她，你不要乱说。”徐嘉铭一听他开口，连呼吸都又重了几拍，“你不要以为你做过些什么真的没有人知道，也别以为你那些罪证可以永远藏着不见天日。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抓到你的，迟早一天你会为你所做的那些事情付出代价！”“够了徐嘉铭！”霍文谦也肃起脸，“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这里说什么，你妹妹没错是在P&G做文员，但我根本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是因为这样你才真是叫做没有人性，我妹妹是无辜的！”徐嘉铭说着似乎又想要上前，叶梓琪不自觉又往中间移了移，似是想把霍文谦完全拦在身后。 “凌启志那间酒吧今天下午大火，他们找到了一具女尸，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是我妹妹。你别以为我们警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凌启志那单绑架案根本就是你在背后策划导演的。你拿了凌日礼的赎金，杀了他儿子，然后还杀了两个绑匪灭口。从一开始你就指使陈子聪利用佳敏引我们警方插手，用完了就把她蹬开一边。她中午的时候才听到我说案情，下午就死在了那间酒吧里，你还说不关你的事！霍文谦，你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徐嘉铭嗓子已经有些沙哑，声音也越来越大。

叶梓琪忍不住扭头去看霍文谦，他眯起了眼睛，脸上表情却看不出什么变化。 徐嘉铭一把拉住了她说，“还有阿Ken啊，连Ken都是他杀的！Audrey你到底知不知道每天晚上睡在你旁边的究竟是一个什么人啊？他没人性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够了！”霍文谦脸色瞬间严峻起来，上前拉回叶梓琪把她隔在了自己身后，“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一次又一次针对我，我都已经不追究了，但是你不要越来越过分！整天话中带刺不止，现在还要在Audrey面前来抹黑我。你根本一直对她有意思，你真的当我不知道？你们警方无能一直抓不到凶手是你的事，但是麻烦你不要一而再来骚扰我和我女朋友。要是再这么下去，徐Sir我会保留追究的权利，看看警方到底在怎么滥用私权，来骚扰市民！”

徐嘉铭正要继续发作，两个屋苑保安从电梯里急匆匆出来，看见他这个架势，询问霍文谦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徐嘉铭只是死死盯着他，霍文谦毫无惧意对上他眼神，扬高了头说，“这位徐Sir有些不舒服，刚刚喝多了两杯，大家有点误会。麻烦你们送他出去吧！大半夜的，也不好打扰别人的清梦。”说着两个保安上了来徐嘉铭两旁，催请他离开，他双眼一直定定望着，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蹦出几句话，“霍文谦，你不会这辈子都这么好运的，我迟早会找到证据。你会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一定会！”



叶梓琪把煮熟的鸡蛋拿毛巾包好，出来沙发边上坐下了，给霍文谦在左脸上轻轻揉按，“还痛不痛啊？”他摇头，“一拳而已，没事的。” “没事就好了。”她盯着霍文谦的侧脸看，却坐得跟他有一点距离。 霍文谦看她动作不太自然，心理很不舒服，一把拿过了鸡蛋和毛巾扔到一旁茶几上。 “还没有散瘀的，你干什么啊？”叶梓琪想要伸手去拿，霍文谦紧紧抓住了她两手说，“你是不是介意他刚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相信他说的？”“我没有啊！”叶梓琪马上否认，他叹了口气，“还说没有！现在在我身边这么勉强，你要不要到旁边那个沙发去坐下啊？”叶梓琪挣开他，“Vincent你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对！他那么说我是很不开心，但不是因为不相信你啊。”她反手过来拉着霍文谦，“你和Ken的感情怎么样我很清楚，你怎么可能杀他？这个问题我们曾经说过的，怎么你到现在还不觉得我是完全站在你那边的吗？”霍文谦本来就是自己心虚，被她倒过来这么一说，倒显得那个小气的人是他。 他望定叶梓琪，“那凌启志呢？他言之凿凿，你也没有怀疑？”

叶梓琪咬着下嘴唇，爬上了沙发凑在他身边说，“我很清楚你想报复凌家，也知道你有那个能力去做很多事情。但是对我来说，无论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你回到家对我一直都很好，我觉得已经够了。”她坐直身子两手圈住了霍文谦，“Vincent你别这样好不好！我见到真的很难受。”他抬手握住叶梓琪的手腕，“Sorry！”叶梓琪把头埋在他颈子里，“我说过的，你身边还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你，我也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嗯！”霍文谦连连点头，转过去亲了亲她额头，心里也总算定了下来。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现在自己的确不是孤身一人了。 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人分享的滋味，是这般的轻松踏实。 徐佳敏这件事来得太突然，连他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陈子聪说阮德豪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这无端端地添了个麻烦，罪魁祸首倒是不见了人影。 霍文谦倚着叶梓琪，早就睡意全无，已经细细盘算开整件事情的因由可能。



第二天回到律师楼后，叶梓琪马上交代了秘书张慧琪说有重要事情要做，然后关上了办公室门，拉起了帘子。 定了好一会儿，她才拿出手袋里刚刚买的电话和新电话卡装好，然后拨了徐嘉铭的电话出去。 但是那边一直都只是转到留言信箱，很久都不通。 她踌躇了很久才又拨了一次出去，然后留言说，“嘉铭，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你说得对，我们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永远没可能找到可以指控霍文谦的证据。我们合作吧！Coco的事情，对不起啊，昨晚我不可以乱说话的........你尽快回电话给我吧！”她放下了电话，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椅背上，只觉得周围空气好像忽然间稀薄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