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drey，你等会儿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吃饭，跟我两个朋友一起！”叶梓琳一边擦着护手霜，敲开了叶梓琪的房门，“我刚刚来找你借香水的时候你握着个电话坐在那里，现在我要出门了你怎么还是这个造型没有动过？”叶梓琪坐在梳妆台前面的椅子里，慢吞吞转过来耸了耸肩膀，“没什么，在跟人聊天。我不出去了，不想动。”叶梓琳半靠在门边上，望着她直摇头，“你还是快点跟你男朋友和好吧！你不用拍拖的这两天简直像隐蔽青年一样，下了班回来就窝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搞什么。有时候半夜三更又不睡觉坐在那里发呆，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你还是不要回来睡了，起码不至于搞得跟恐怖片一样！”

叶梓琪定定看着姐姐，好一会儿才说，“姐姐啊，所以我说你真的比我更适合去当律师，你这样上到法庭，对方律师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叶梓琳当然听得出她的调侃，翻了翻眼皮，“我会把你这句话理解为称赞！哦，对了，明天我要开会，可能陪不了你去医院拿报告。你自己没问题吧？”叶梓琪摇头，“放心吧，拿报告而已，我又不是常年卧病在床，没问题的。明天一拿了就马上回来跟你汇报！”“那行，”叶梓琳就着一旁的镜子又理了理衣领， “我出去了，冰箱里还有汤，等会儿记得热来喝。那你继续做隐蔽青年吧，就看看救你出水火那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冲破障碍。”“行了，你快点去吧！不然又迟到了。”叶梓琪忍不住起身催促她，叶梓琳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拉着她说，“对了，你Vincent上次买那个龙须糖果然是老字号出品，味道就是不一样，下次记得问他在元朗哪里买的。”叶梓琪哼笑了一声，“有那么多人帮他做事，东西直接送到手上再拿过来的，他怎么知道在哪里买的。”叶梓琳上前拍了拍她肩膀，叹了口气说，“做人的事，特别是男女关系这一块上，其实也没必要追究得这么彻底。人家之前说了，是特地亲自去帮你买的。其实就算是他叫人去买的又怎么样，起码他记得你说过喜欢吃什么，还肯花心思安排，怎么也算是一份心意。”

叶梓琪苦笑一下，“我记得我刚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告诉我不要投入得太快，别被他完全掌握了主动，但是现在......”“但是现在又告诉你要适当的装装傻对吧！”叶梓琳接过话头，“两个人一起想要长时间地维持一段关系，是要讲技巧的。有些事情，也在于你究竟有多重视这段关系。你呢，其实也别太执着了，积极点来看，也算是一种互相迁就，这样大家也可以舒服一点，对吧！”叶梓琪笑笑，拍手催促姐姐该走了。叶梓琳了解叶梓琪的性格，她在爱情这方面，眼睛里该是容不得沙子的。 虽然没有问过叶梓琪这次跟霍文谦到底是什么事，但叶梓琳料想问题也不会大，借着这盒龙须糖，能给的意见也差不多就这几句。 只是有些话听到了叶梓琪耳朵里，套在不同的事情上，意味也就不那么简单了。

叶梓琳那边出了门，她爬到床上靠坐着，手里还攥着一直没有放开过的电话。 就这么摩挲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又翻了霍文谦那条短讯出来。 很长的一条，就这么拿着手机打字，怕是得要很长时间吧！

“有人说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特别是一旦你习惯了有人陪伴在身边的感觉之后，就会慢慢产生依赖，甚至再也离不开。我以前不明白的，因为从来，我都是一个人。你之前看中的那种神仙鱼已经送来了，这两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望着那个大鱼缸，身边已经没了你，我只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很失落。那天你煮的那一桌子菜我一个人全部吃完了，我忽然间想，要是你坐在旁边，会是怎么样的表情要我夸你的手艺。

我第一次觉得，那间屋子空荡得可怕。 家这个字从前对我来说，不过是四面墙一个屋顶，唯一不同的，只是各个房间的大小和里面的家俬摆设。 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家里的陈设是什么不重要，关键的是那个家里的人。 我真的很想听到你的笑声，想再见到你靠在我肩膀上，攥着我的衣领看恐怖片那个样子。 原来对我来说，有你的地方，才叫做家。

以前忽略了你感受是我不对，是我自以为是地认为，只要我觉得开心合适的，你也一定会喜欢。 有些东西我这几天一直不肯也不敢去承认，原来一直以来，我们的快乐是建立在你的委屈之上。 我知道对不起三个字真的做不了什么，但的确是这刻我最想跟你说的。 还有Audrey，我真的很想你！ ”

这条信息收到手上叶梓琪已经看了不下十次，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她一边告诉自己这是霍文谦的惯用高明手段，一边却压抑不了心里的一阵阵酸楚，因为他信息里说的，正是这两天她的感受。 既然已经是感同身受，她又怎么说服得了自己，一切不过是他的虚情假意。 叶梓琪这次设计分手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让霍文谦内疚难受，然后更加离不开自己。 走得了这一步，她早就有了把握他绝对不会放手，照道理就算怎么样的花言巧语也应该一早有了免疫。 但想不到她再怎么花心思筹画，还是算漏了自己的感受。 顶灯的光映在墙上有些像那边卧室顶上的波光，她把电话摔到床褥上，把头埋在膝盖间，脑子里的矛盾混乱，早就已经梳理不了。



这次检查其实也是叶梓琳不放心她上次忽然毫无预兆地病发，坚持让她做的，但叶梓琪自己又怎么会不清楚其中缘由，草草拿了化验报告就往外面去。 谁知道还没走到大门口，就见霍文谦向着她这边走来。 叶梓琪知道一定是叶梓琳说的，脚下方向速度也没变，只当没看见他，继续往前。 霍文谦凑了上来，“怎么样了，医生说什么？”叶梓琪甚至没有侧过来特地望他一眼，“没什么，没事了。”霍文谦走在她身边，“我送你回家吧！”“不用了。”叶梓琪拨了拨头发，想都想就丢出一句回绝。

“Audrey！”霍文谦走快两步拦在她面前，一把抓住了叶梓琪两臂，“你停一停听我说好吗！你想这么下去到什么时候？”叶梓琪这才肯抬头对上他眼睛，“到什么时候？Vincent我们已经分了手了，你别这样好不好！”霍文谦抓着她的手紧了一下，“分手？那天只是你在说，我没有同意。你还是我女朋友，你心里不舒服要闹别扭的，我给你时间空间冷静，但是你想要分手的，我告诉你不可能！”叶梓琪愣住了，紧紧皱起眉头，“你，为什么你现在说的这些跟你昨晚的短讯完全像是两个人做的，你究竟想怎么样？”“怎么原来你有看我的短讯吗，我还以为你完全无动于衷，不会有任何反应。”霍文谦紧紧盯着她，叶梓琪想扭开头却发现做不到。 她提醒自己是时候软下来语气，好给自己留下台阶。

“Audrey我真的很想你。”他再开口，已经完全换了另一种语气。 叶梓琪一听他这把温柔声音，眼角已经忍不住有些酸胀，别过了头不想再看他的眼睛。 霍文谦说，“我说的是真的，我昨天发给你的短讯说的全部是真的，你不在，那个地方已经不像一个家了。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你对我原来这么重要！我不知道你的感受是什么，但我真的已经完全习惯有你在身边的日子。原谅我好不好，以前不对的，我一定补偿给你。”叶梓琪扭回头看着他，却发觉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两个人四目相交，好一会儿叶梓琪才又猛地拧开，摇头说，“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Vincent不是这样的。”她轻轻拨开霍文谦的手，从他身边绕过，继续往医院大门那边走。 霍文谦没有追上来，叶梓琪深深吸了口气，她几乎又有呼吸不畅顺的感觉，只知道刚刚自己要说的并不是这句。 她本来应该顺着霍文谦的话头走，原谅他，然后借着这个所谓补偿的机会更深地往他心里钻。 可刚才那一秒钟，很多东西真的受不了控制，那句话表面是在否认他的感情，但只有叶梓琪自己清楚，她想要极力否定的，是这两天几乎也要失去控制的，自己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