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心情影响,就算是窝在角落的卡座里,凌启志还是觉得今天场内的音乐比起平常吵耳得多。 他两只脚踩在面前的茶几上,三四只啤酒下了肚还是没能让眉头展开。 从上海那边回来已经几天了,凌日礼在上面的时候忙着处理银行事情,回来了又忙着天天开会,没有再教训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说要怎么罚他,给银行上下交代一类的话。 这也就算了,但这次居然连阮佩仪都没再用长篇大论追着他要他求表现。 凌启志这两天在家里对着父母,越来越心虚,可自己也实在憋屈。
难得这次分行的事情大都顺利,但临尾交到凌启志手上却出了这么一件事。 客户资料泄露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丑闻,还被人拿了来威胁勒索,凌日礼处理起烂摊子来,难免有气。 就像霍文谦说的,每一次凌启志犯错,表面上凌日礼一味责怪重罚,但其实都会抱着新的希望,想他在教训之后可以长进。 可是人的耐性始终有限,事情再二再三地来,凌日礼这次跟外人周旋完之后,只觉得已经没有心力再去重复已经是老生常谈的怨怼责骂。 甚至连阮佩仪都开始有些心灰,而且她清楚这次事情牵扯出来的打击确实不小,其他的也只能等风头火势过去了再说。
阮德豪拿着一只洋酒过来,招呼凑在凌启志旁边的闲人先出去,然后坐到他身边,帮两人各倒了一杯酒。 “来!先喝一口。”阮德豪向他举杯示意,凌启志的沮丧完全写在了脸上,敷衍地举了举。 监管不力的帽子往头上一扣,偏偏他已经没了去追究下属的权力,这几天被晾在一边,气受得也不少。 阮德豪拍拍他肩膀,“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也不能完全怪你,别想这么多了。”凌启志冷哼一声,“我或者以后都不需要想这么多了,我现在已经完全被人当摆设了,那些人见到我和没见到完全一样。”阮德豪的笑容有些讨好意味,“不管怎么说,你爹哋也通过美国那边的关系查到了勒索人的身份,还拿那人自己的名誉这一点倒过来牵制住了他,内地那些投资者也已经稳定下来,肯继续跟我们谈。其实这件事也算是过去了,再过些日子,你一样还是你爹哋的宝贝儿子。”凌启志仰头喝了口酒,“也许我真的不是做银行的料子,也无谓再花心思了!不过好在这间酒吧生意一直不错,我也不至于是一事无成!”
阮德豪笑笑点头赞同,忍不住瞥向外面舞池里的喧闹拥挤。 他转回头来又凑近凌启志一些,表情已经多了几分严肃,“不过我上次跟你说那笔帐的事情,我们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凌启志一听这个,也肃起了脸,“但是这么大一笔钱,现在我手头又紧,根本松动不出来。妈咪也不会肯帮我.......”他坐直了些,苦思着出路。 阮德豪倒也不出声了,只是望着他,好一会儿凌启志才摇头骂说,“都怪那群死警察,上次如果不是他们忽然来查牌,我们也不用急急忙忙把那批东西倒进马桶里,搞到现在血本无归了!”“那批K仔我们本来就是拿交情顶着还没付钱,现在货没了,但钱还是要还上。还有下个月头又是场子里开支的高峰期,随便算算也要三四百万才搞得定,现在账上那笔钱差得也太远了。”阮德豪有意咬紧了后半句话来说,凌启志之前私自挪用了酒吧这边一笔钱,他一直都心知肚明。 凌启志有些不自然,变了下姿势才说,“最烦是我们的钱都套在了期指上,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变出这几百万来啊!”
阮德豪见他这副样子,知道时机差不多了,故意压低了声音说,“或者这笔钱,可以由你爹哋来出。”“我爹哋?舅舅,你简直是开玩笑。都不知道这次爹哋会不会原谅我,又怎么会肯帮我填了这笔钱!”“你始终是他的亲生儿子,虽然现在在生你气,一般情况下或者真的不会拿钱出来,但要是到了紧要关头,他怕是求之不得!”“你什么意思?”凌启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阮德豪下意识又望了望外面“你陈Uncle上两个月不就拿了一大笔钱出来给儿子吗? ”凌启志想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像是狠狠地打了个激灵:“Ryan上个月被人绑架,他爹地拿了三千万赎金出来才救得他回来。你的意思是.. .......要我装被人绑架。”阮德豪嘿嘿裂开了嘴,“你从来都是这么聪明。如果你真的有事,你爹哋怎么会不拿钱出来呢!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凌启志捏着酒杯的指尖有些泛白,被阮德豪的提议吓住了,但明显有些心动。 他吞下一口酒,“舅舅,如果这么搞法,事情闹大了会很麻烦的,绑架这种事绝对不是小事。如果警察插手进来,我怕没那么容易得手。”阮德豪又拍了拍他肩膀,“你真是傻,你是你爹哋的亲生儿子,现在这样不过是换个法子来跟自己家里拿些钱花,有什么所谓呢?”凌启志又把酒杯凑到嘴边,却半天没有喝进去,脑子里挣扎得厉害。 阮德豪又说,“怎么样?这个是我们目前唯一的选择了,你好好想清楚,也不用马上做决定的。”凌启志坐直了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上阮德豪的目光,整块脸都板了起来。
“干嘛无端端送礼物给我?”话是这么说,但叶梓琪已经忍不住把盒子里的精致手镯拿了出来,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霍文谦接过镯子帮她戴上,“我第一眼见到图样就知道你会喜欢,不过香港还没货,我找人从英国直接订回来的。”“Thank you!”叶梓琪凑上去亲了霍文谦侧脸一下,然后又转回来细细端详手上的铂金镯子。 霍文谦送礼物给她是经常的,但这镯子上镶的碎钻不少,中间的大钻石份数也高,而且说了是从英国订回来的。 印象中,这该是霍文谦送过给她最贵的东西。 叶梓琪挂着自己的心思,一直逼着自己尽量不多想他每一个举动的动机,便又凑头亲了他一下。
他们吃了晚饭回来就一直在沙发上温存着,说这些没边没际无关痛痒的话。 霍文谦从上海回来以后电话明显少了,但会不时走神。 叶梓琪知道他应该是在烦生意上的事情,但自从前两天袖口钮的事情以后,她总会不自觉联想到林蕴晴。 她没有拿着扣子去质问霍文谦,也没有去找林蕴晴麻烦,甚至拿走了录音电话里的那卷带子。 表面上只当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比起那次在书房听到的一切,这小小一粒纽扣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她不会永远忍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天性,在对付林蕴晴上面,她能想到的办法,总比对付霍文谦多很多。
霍文谦用侧脸挨着叶梓琪的头发,双手跟她扣在一起,面前只有鱼缸里的波光在摇晃着。 他忽然想起礼拜天故意试探叶梓琪那件事,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的确没什么理由冒出多余的心思对自己不利,事实也证明那天她非但没开过那个抽屉,连书房都没有进去。 虽然他一向多疑,但对叶梓琪,总抱着一份天然的信任。 只是那份信任并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而是来源于他对自己眼光判断的自信。 从他们认识的那天开始,叶梓琪就只是一个内向,聪明却藏不了心机的人。 只是霍文谦忘了一点,叶梓琪从前那段近乎自闭的经历,不但可以很好地让她收起情绪,也帮她很好地藏起了许多秘密。
叶梓琪的电话忽然响了,她起了身走到露台门口去听,是叶梓琳。 “怎么样了姐姐,找到没有?”“看你那个紧张的样子,你要的那个袖口钮我帮你找到了!你男朋友真是麻烦,送套袖口钮给他都那么麻烦,还要托人专门订。好在我认识人有门路可以找到!”“找到就好了!多谢你啊姐姐。”“行了行了,”叶梓琳在那头打断她,“不过后天早上才拿得到,没有问题吧!”“OK!”叶梓琪挂了电话,暗自盘算了一下。
霍文谦在沙发那边问她什么事情,她笑着摇头说不告诉他,过去还没坐稳就猛地捂住了心口,一副呼吸不畅顺的样子。 霍文谦马上反应过来她是哮喘病发了,忙跑到楼上卧室到叶梓琪的手袋里找她的哮喘喷雾。 他回来到沙发旁边的时候,叶梓琪喉咙里已经间隔发出些喘鸣声音,霍文谦着实吓着了,忙把喷雾递过去,到她慢慢缓下来了才算是松了口气。 “怎么样?舒服点了吧?”叶梓琪全身无力地靠在沙发背上,摇头说,“没事了。”
霍文谦还是有些担忧,摸了摸她的脸说,“没事就好,平时很少见你病发的,怎么忽然间说来就来!”叶梓琪脑袋靠在沙发背上,似乎是连摇头的力气都没了,“不知道,其实春天都快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跟花粉有关系,前段时间在家里也有过两次。”“那你怎么没跟我说过!”霍文谦又拉起她的手,叶梓琪对着他笑笑,“医生说没事的,只要不受什么大刺激,一般有喷雾在身边都不会有事的。”她拉着霍文谦,“我想喝杯热水。”“好啊!”他马上起身到厨房那边烧水。 叶梓琪扭头看霍文谦背影,想着刚刚他脸上的紧张表情,唇边的满意笑容一闪而过。
About Me
- Ah Lin ( Lek Shey Lin )
- Chai Leng Park, Pulau Pinang, Malaysia
- Halo all~~ I'm 14 now~ study at SMKCB... stay at Pulau Pinang, Perai...
Sunday, November 28, 2010
Subscribe to:
Post Comments (Atom)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