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启志出殡那天早上下了点小雨,天气不好似乎正配合了丧礼的气氛,天灰蒙蒙的,像是罩着一层纱,不过这层纱像是被弄脏了,暗沉得来,颜色也是一片片斑驳。 毕竟是白事,排在门口的记者虽然焦急,但也只是在凌日礼夫妇出现的时候骚动了一会儿,也算还有基本秩序在。 灵堂布置虽然不够之前阮佩仪定下的那种高调昂贵相差甚远,但看得出还是经过一番细致安排的。 正如霍文谦所说,始终是血缘天性,凌日礼再怎么怨恨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也都会想他最终可以妥当地上路,走这最后一程。
来吊唁的宾客不多,甚至跟守在外面的记者数量差不了多少,都是家里亲戚或者世交好友。 霍文谦带着叶梓琪来得很早,行了礼之后,凌日礼安排了他们跟凌咏荞一起坐在第一排。 明眼人一进来都看得出,凌日礼今天失去了一个儿子,但也真正得回了另一个。 阮佩仪一直坐在主人家位子上,两眼发直地不知道望着哪里,除了起身向宾客还礼,几乎是一动不动。 哭过闹过,但终归还是要有这么一天来面对现实,接受这个她的儿子已经永远离去的现实。 至于其他的,霍文谦等人的座次,或者灵堂布置和宾客多少,她已经没有任何多一丝的力气再去顾及。 在终于醒悟过来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也只剩下保全儿子丧礼上最后一点的体面。
认真想想,这是叶梓琪第一次出席别人的丧礼,就连二十年前自己妈咪的那个,她也一直躲在衣柜里不肯出去。 凌家虽然把白事定在殡仪馆,但拿鲜花装饰了礼堂,也有些中西合璧的味道。 纸扎那些奠仪放在两侧,叶梓琪一个个扫过去,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身边的霍文谦静静盯着前面凌启志的遗像,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叶梓琪却总觉得他眼角眉梢藏着些喜悦感觉。 “怎么一直看着我,不舒服啊?”他忽然扭过头说,叶梓琪捏着霍文谦的手摇摇头,“再坐一会儿我们就走吧,去吃午餐,你早上都没怎么吃东西。”“嗯!”叶梓琪望着他点头,不太自然地拨了拨头发。
“我们的儿子真的就这么走了,不会再回来了。”阮佩仪拧头看着遗像,低沉着声音忽然说。 身边的凌日礼一阵心酸,伸手握住了阮佩仪,“别这样,Sally!Edmond已经不在了,我们还要继续生活下去。”“是啊,”她嗓子已经沙了,“我们还要继续下去,但是陪在你身边的,不会再是这个儿子了。”她不自觉瞥了一眼霍文谦那边,眉头拧了起来。 “Sally!”凌日礼叹了口气,似乎不知道怎么应对。 阮佩仪苦笑,“你放心吧!我不会搞事的,这是我儿子出殡,我只求一切都体体面面,Edmond最后一程可以走得安心。”之前是凌日礼吩咐换掉丧礼安排,还惹得阮佩仪找林蕴晴撒了一场气,现在想着,他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凌日礼说,“其实Edmond有我们一家人在这里陪着他,我想他已经很开心了。其实我这么做不是没有原谅他,而是因为.......”阮佩仪深深吸了口气,打断他说,“我知道,你这么做是逼不得已的,是想把这件事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你永远都是这样,每到关键时刻,总是可以把所有事情都按着理性的编排做到最妥当。总是顾全了外面人的看法才来考虑家里人的感受。或者,霍文谦才是你理想中的儿子。他真的很像你,不过有时候什么方面都拿么像,就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她说着,转过去望着霍文谦那边,凌日礼也跟着她目光看过去,他明知道阮佩仪这些话是故意的,但某些东西的确一直都在他脑子里缠绕着,始终是挥之不去。
“果然让我在这里抓到你,怎么永宏银行传讯部的总监很容易做吗?”陈子聪忽然从后面那张桌子旁边闪出来,着实吓了凌咏荞一跳。 她扭过头瞪他,陈子聪来到她对面坐下,“还是因为你是皇亲国戚,所以没人管可以到处乱跑呢?”凌咏荞笑起来,“你这个时间出现在星巴克,那看来P&G的总裁特别助理那份薪水拿得也挺容易啊!”两个人相视而笑,陈子聪招手让侍应给他一杯摩卡,说,“我出来帮Vincent拿点重要东西,不过早到了,所以出来逛逛打发时间。”凌咏荞耸了耸肩膀,半带玩笑口吻说,“我也是刚好出来跟公关公司的人谈下个月的活动细节,然后顺便利用特权出来偷偷懒。”陈子聪拍拍胸口点头,表示明白。
“怎么样?昨晚被我的冷笑话逗完以后有没有睡得好些?”他前倾身子笑说,凌咏荞故意皱眉说,“你既然都说了是冷笑话,怎么可能逗人笑呢?至于安眠这个功效就更不靠谱了,人笑完只会变得更加亢奋,怎么还能睡得着?你发这些东西来,分明就是想让我睡不着。”“哦,原来是这样!”陈子聪点头,“但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了,那既然我的冷笑话没让你发笑,你就应该犯困,然后才可以达到催眠目的的嘛!但是你现在又说不好笑又兴奋得睡不着觉,究竟是笑了还是没笑呢?”凌咏荞知道自己把自己绕了进去,脸上一红笑起来,“你的所有笑话就跟你的魔术一样,全部都是最简单低级的那些。”“但你还是没得否认,这些效果都是最直接那些对吧?”凌咏荞脸上笑容已经是肯定答案,但嘴上不肯认低,“Ok!改天让你见识下那些真正有技术含量的!”“那么我真的要拭目以待了。”陈子聪耸肩,凌咏荞抬头挤眉弄眼说,“到时候来找我请教吧!”
徐家铭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厨房里正噼噼啪啪一片响着,他换了鞋子,捏着钥匙进去跟母亲周淑敏打了个招呼。 周淑敏正在炒着菜心,见到他有些奇怪,“怎么今天这么难得早回来啊?也不早点打电话回来通知一声,我好加点菜嘛!反正你老爸下去买酱油了,干脆我去打电话叫他去街角买只烧鸭回来好了。”徐家铭忙摇头,“哦,我本来也以为今天没那么早的。不用加菜了妈,你怎么把我搞得跟客人一样,够吃不就行了!”“就是因为不够吃才让你爸爸去买,他那么胖,活动多点有益健康!”“那好吧!”徐家铭笑起来,“哦,对了。佳敏还没有回来吗?”“怎么会没回来,”周淑敏把菜装了碟,“一回来凉都没有冲就在房间里关着。”徐家铭接过周淑敏手上的碟子,“那我去叫她出来吃饭。”“诶,等等!”周淑敏叫住了他,“她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你如果真的不想出来吃就算了,我弄点粥让她晚上肚子饿了喝。”“她病了吗?”“没有,还不是女孩子那点事情,心里堵得慌而已。”徐家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皱起了眉头。
“我可不可以进来啊?”徐家铭拧开徐佳敏的房门,在门框上敲了敲问。 徐佳敏正坐在书桌前面,扭过头没什么好气地说,“你都已经进来了还说什么可不可以,简直是多此一举。”“哇!这么重的火药味。”徐家铭抱着两手,柔声说, “怎么,做事做得很不开心啊?”徐佳敏瘪嘴说,“也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情,放心吧。我没事的,马上出来吃饭了!”徐家铭在一旁的床上坐下,搂着妹妹说,“如果做事不开心的话没有必要再死撑下去了,干脆换间公司吧!而且你现在有了经验,想再找一份工作比以前容易多了。”徐佳敏扭头盯着他,“大哥你干什么啊?又叫我辞职。我都说了不关公司里的事情。”“怎么不关事?”徐家铭叹口气说,“你不开心是因为今天见到你上司陈子聪跟另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喝咖啡。而你一直以来都以为陈子聪是对你有意思的对不对?”
徐佳敏猛地挣脱他站了起来,“大哥你怎么这样啊?妈也是的,怎么什么东西都拿着乱说!”见她忽然这么反应,徐家铭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直接了,忙安抚她说,“别这样,我和妈都是关心你而已,我们都不想见到你不开心。这些事情由不得你控制的,不如放手换个环境,重新开始不是更好?”“哥啊!”徐佳敏音调高了几分,她本来就憋着不舒服,一不耐烦就控制不了自己情绪,“怎么你又是这样,动不动就要我辞职,这不是你第一次让我换份工作了。你到底对我们公司有什么偏见,对我上司有什么偏见啊?”徐家铭见她这么大声,自己音量也不由得上去了点,“我叫你辞职就辞职吧!哪里来的这么多为什么。全香港这么多写字楼工作,这么多基金公司,你为什么非要耗在一间P&G,怎么都不肯换工作!”徐佳敏一副委屈样子,“有问题的是你啊,大哥。P&G有什么问题?根本就是你在针对我们公司,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让我辞职换工作。这是我这么大个人第一次真心想要做好一份工作,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徐家铭一时语塞,真正的原因又不可以出口,只得硬是死撑说,“我跟你们那间公司无冤无仇,我怎么会无端端针对他们。”“当然不是无端端!”徐佳敏打断他,“是因为Audrey啊!根本就是你暗恋霍文谦的女朋友,才会一直针对这个公司针对Calvin。”“你乱说什么!”徐家铭脸上热辣辣一片,只觉得舌头忽然打起了节。 “我没有乱说,上次我在你抽屉里发现一堆没有送出去的圣诞卡片,新年卡片还有生日卡片,全部都是送给Audrey的。你还说你不是暗恋她?”
这下子徐家铭更是整块脸都红了起来,周淑敏在客厅里听到这么大动静,进来问他们为什么吵架。 徐家铭更是觉得尴尬,更觉得一阵阵恼火,忙拉着母亲从妹妹房间里出来说,“没事,妈我们快去吃饭吧!她不舒服晚上可以喝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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